坞澋一只腿膝盖处抵在床边,双手撑在云尘左右,将云尘围了个紧,他低着头,态度是一贯的恣骜不恭,似乎完全没觉得这姿势有何不妥。

    云尘正是犯困的时候,平常倒也罢了,唯有这种状态下最不喜被人打扰,她睁了眼,见是坞澋,便又翻了个身继续睡去,此时又非彼时,隐年的术法再如何“纠正”,再如何“替换”,她自己是不会有所变化的,又并非真的重来一次,倒没必要像从前那般隐忍。

    她是这般想,但显然坞澋不是这样想,他眯起眼睛,透着几分危险之意,原是要使坏惩罚一下云尘这态度,结果不知怎的目光下移,云尘是侧身睡,衣领之处稍有开合,坞澋似乎能隐约瞧见那白皙的锁骨。

    他也并非急色之人,且床上之人又是他一贯厌恶的,也不知怎的回事,这次回来,总觉得哪些地方不对,偏自己又想不明白,不单记忆模糊的很,有些事零零碎碎的他竟然硬是想不起来,就比方这次,他就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在外头。

    越想越烦躁,又见旁边人好像无忧无虑,睡的香甜,坞澋那作恶性子又来了,他拿着九缠鞭,一想到能看到云尘疼痛难耐,跪地求饶的姿态,他就有些期待,可偏偏握着九缠,手臂高抬,动作迟迟没下去。

    云尘见久无动静倒也没理会,知道坞澋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,发生什么她都不觉得奇怪,只是预料中的攻击没来,倒是软床塌软了几分。

    原本被吵醒,云尘就很难入眠,这会儿见此,她更是清醒,转过身来,对着坞澋道:“五师兄这是?”

    “闭嘴,睡觉,小爷困乏的很,醒来再收拾你,你可别当桃苏会来救你,有六师妹在,你被抛弃是迟早的事。”

    坞澋同样也侧着身,对着床内,单手撑着脑袋,闭目养神,也不知道这样的姿势如何睡的好。

    云尘是不打算继续睡了,离了床便听身后的人道:“算你识趣,小爷可不想与你这般的人在一处。”

    说完还不忘打了个哈欠,论起来,坞澋本就不是个讨喜性子,只是因为好久未这样“不正常”过,云尘竟然隐约有些不习惯了。

    “五师兄若是嫌弃,大可回自己的住处,毕竟师妹这里庙小,容不下第二人。”

    “胡言,你这容得下桃苏,怎就容不得我,莫不是得与你修炼心法,助你实力提升,你这才容得下我?”坞澋不知何时趴着身子,双臂交叉,其下搭着枕头,下巴搁在手背上,侧着头,嘴角那一抹玩味明显是不怀好意。

    “小爷就知道,你与那些人没什么不同,偏就不知怎得讨了桃苏的欢心。”他一语接一语,有意要刺激出云尘的脾气来。

    偏巧这番话,云尘早就听了不下无数次,总觉得那术法跟她想的差入有点大,即便替换,好像也是部分记忆替换,至少桃苏与她的这部分好像还与从前一样,就拿坞澋来说,他好像甚至还有点记忆混乱和残缺。

    唯一能肯定的事,现下这几人均是站在文涧儿那边,对她的厌恶程度可比从前要深许多,云尘猜想如今这几位的记忆里有些事明该是文涧儿使了那些手段,如今变成了她在从中作梗。

    在镜云家的宅子里,尘欢是每日对着池塘,回到合欢宗,便成了每日关在宫殿,他也不知道从何时起,自己便不太爱走动,倒也不是疲乏,只是觉得无趣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多余的事?”尘欢侧眸过去,见一旁泠臣手中正盘弄着涅炆玄盘,他眼神似有怀疑。

    “我怎会做多余的事,无非是看他做的术法有些问题,所以稍稍纠正了一下,以免惹了乱子。”泠臣摆出一副靠谱的模样,打着为他人收拾烂摊子的名号,在尘欢面前说这话时显得特别坦荡。

    “那就是多余的事。”尘欢的声音听着平常,依旧是懒散的语气,似乎也没动怒,“罢了,总归影响不到什么,家印让吞念交出来了,你可是要服侍新主?”

    “我的主人只有一个,既然有了新主,那自然就会有新人来侍奉。”

    泠臣意思明显,但理是这么个理,尘欢却觉得不单单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的规则,“你似乎对新任的镜云家家主很不满意。”

    “每一任家主都需要经过试炼方可得到承认,虽说这一次是由天道所选,无需那些步骤,但文姑娘目前好像并无能力担任这家主之位。”